【鬼灭/缘严】《养虺成蛇》（上）
蛇人缘一x少主严胜，含R.
是茶茶@俺也不晓得 的梗！图走这里 （虽然我又写飞了
算小半个童车吧……茶茶想看的我根本没写出来哈哈哈好悲伤干啥啥不行瞎鸡掰写第一名；
国际惯例ooc注意避雷，战国背景的严胜剧情妄想严重，捏造人物有请注意；
全文1w+；
有上没下系列喜迎新成员！
“严胜君相信世界上有鬼神吗？”
新落的雨积蓄在屋檐之上，滑过斑驳的青苔，沿着木制的屋角滴落，一派潮湿而阴郁的天气。边缘垂落雨珠窄廊之上坐着的二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左边身着白色羽织的人不发一语，抬手拿起放置在身侧的酒壶，在两并排放置的酒杯之内倒入酒液。
淡黄色的清酒潺潺顺着壶口流出，酒液在杯中旋转漂浮，杯底蓝白交错的圆形条纹也波动出圈圈涟漪。
倒酒的人停下动作。轻轻“咚”得一声，他把酒壶放回原处。
“喝酒吧。”
继国严胜并未回答这人的问题。他拿起酒杯，目光打量着杯内的酒液，蓝色线条的分界清晰可见，古酒特有的微黄色泽在蓝色条纹的衬托下看得分明。他将这价值不菲的清酒一口气灌进嘴里，不待细品一饮而尽。
“这是好酒啊……竟然拿来招待我了。”方才提问的青年人啧啧称奇，他少有被这位继国家族长子找来一同饮酒。但他看着坐在身侧许久不接一语的继国严胜，心中突感无聊，于是也学着严胜的样子，将这酒一饮而尽。
继国家主率军出征已然五日，前线传回的消息无非安好二字。若是真正分定天下的战役或许只需半日即可分出胜负，眼下这仗无非是两三个领主之间的小摩擦，赢了多块可以耕耘的土地，输了也就是士兵的脑袋，要是真打得你死我活，他们二人可没空坐在这里喝酒赏雨。
与严胜同坐的青年人并不姓继国，他来自于严胜母亲的家族，如果要论关系，勉强论得上个表兄弟。两人幼年时并无太多交集，直到继国家势大而母家势弱，母家为谋求同盟才将他当成半个人质送了过来，美名其曰作为严胜的读伴。
两人之间薄弱的兄弟之情并没有让青年人在一开始获得继国严胜的好感，严格意义上来说，初见时继国严胜从头到尾甚至没有赏过他一个眼神，这让已经准备好套近乎的青年人备感伤心。不过这也正常，继国严胜此人在年轻一代之中堪称鼎鼎有名，超人的剑术天赋以及带兵的才能，而且更重要的是……
嘴中清酒余味尚存，酒味醇厚香甜，青年人眯起眼睛，看着继国严胜。后者倚着窄廊的木柱，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蛇目杯，青灰色的阴雨天光渗入他外着的白羽织衣尾，染出暗沉的颜色。
……更重要的是，他这位表兄，实在是相貌过人。
“家母生前信奉佛道。”继国严胜曲起一条腿，一只手托着下巴，用带着一丝寂寞的神情看着庭院之中那块长出了青色苔痕的岩石。突兀听到这句话的青年人微微愣神，他不知严胜为何会突然提起他那位病逝的母亲，莫非阴雨连绵，也将这人的伤心往事勾出来了吗？
说来也奇怪，继国严胜可不是那些会找人喝酒赏景的贵公子，今日他突然被叫来，心中多少带着惴惴不安。继国家的家主出征在外，按理来说此时家中大小事务都应当由这位少主经手，继国严胜怎么有时间在这里与人共同饮酒，莫非……
青年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想法让他一瞬如坠冰窟。他知晓继国严胜并非伤春悲秋之人，但对方方才毕竟提到了逝去的母亲，他只好顺着严胜的话劝慰道:“严胜君的母亲既如此虔诚，逝去后自然会升入佛国极乐之地。……夫人会保佑你的。”
继国严胜“嗯”了一声，对于这个话题并无多少谈兴。
青年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为自己斟酒，断断续续喝了两三杯之后，他眯着眼睛，让视野缩小至只能看见继国严胜撑着下巴的手，心中略微思量，决定试探一二——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长久以来寄人篱下的生活使他对这方面有着充分的敏感。
“……有时候我很羡慕您啊。”
不管对方的反应，他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一旁，好像已然微醺，说出来的话也显得鲁莽:“严胜君是长子也是独子，才能过人，以后成为家主、一城之主、一国之主，都是可以预见的事情。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次子，没有被送到寺庙而是被当做人质送过来就已经谢天谢地……可没有人愿意当僧侣。”
若放在平时他哪里敢在继国严胜面前说这些，但是今日这位身份尊贵的少主心情似乎也非常阴沉，他干脆借着喝酒的缘故将心中所想吐露一二以做试探。意料之中，严胜闻言并未出声斥责他，只是动了动，把脸转了过来。
“你羡慕我？”严胜轻飘飘地问。
“羡慕啊。”他尽力让自己回复得不假思索。
“现在父亲大人征战在外，家中所有的事务都由那家臣把控，我身为嫡子却整日无事可做。你羡慕我？”
继国严胜的声音里有些惊奇。
“……”
果然。
这个话题太过危险，青年人头脑突然一阵冰凉，严胜那带着些不可思议的语调如同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他本想借酒发挥的心，带来一阵冰冻似的颤栗。他睁大眼睛，看着继国严胜若有所思地将酒壶中剩下的清酒倒入自己杯中，慢慢饮尽。
他似乎领悟到继国严胜想说什么，但是碍着情面，严胜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混着酒吞了下去。
“……您身为继国家的嫡子，区区家臣，撼动不了您的位置。”青年人一字一顿。心中已然明了今日严胜找他饮酒的意图，却仍怀侥幸之心想要蒙混过关。
继国严胜笑了一声。他缓缓道:“如果有神佛愿意保佑我的话，那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沉默片刻后，严胜指指酒壶，“这酒你觉得如何？”
“是好酒。”青年人诚实地回答了。
“我记得，以前我去参加一位大名举办的葬礼，葬礼十分宏大肃穆。但那时候我年少，只知道跟随在父亲身后，诸多细节也记不清了。”继国严胜用怀念的语气讲述起来，语调听入青年人耳中，他不寒而栗。
“……只不过，他们用餐时的呈上的酒让父亲大人和我都记忆犹新。直接问询葬礼所用的酒显得过于鲁莽，父亲便托人寻找，终于找到了酿酒的那户人家，买了许多回来。有时遇到贵客来访，便用此酒招待。”
他只是在向我介绍这酒的来历罢了，如此轻描淡写，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细细品味之处，没有什么……
青年人的酒已全醒。他紧紧地握着拳，冷汗淋漓，坐在他面前的这位少主明明年龄与他相差不多，甚至此刻脸上还挂起了笑意，但是话中深意让他全身发凉。
“……”青年人垂首，“您想说的话，我不太明白。”
继国严胜似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他自顾自继续:“那场葬礼是为那个大名主麾下一位得力的家臣举办的。因为生前辅佐主公费尽心力，死后自然得到主公恩待，葬礼规格与众不同。”
说完后，严胜皱起眉头:“不过，父亲大人后来与我说过，这家臣的家人与后代……全部被那位大名杀掉了。”
青年人呼吸一滞。
“你能为我解释一下那位大名这么做的缘由吗？”
他猛的攥紧了自己的衣服。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模一样。
——这场无关紧要的战役根本不用家主率军亲征，但家主还是去了，留下还未掌控实权的独子在家，正好给了那野心十足的家臣操纵权利之机。正谓毒蛇不露出尾巴，又怎能将其捕获杀死？
只不过亲手杀死家臣到底对名声有损，家主大人不愿遭受非议，便借战事之由脱身，将动手铲除心怀不轨的下属的任务交给了继国严胜，这位继承人。
而继国严胜，选择了他。
——青年人缓缓跪在了严胜面前，额头与地面相抵。他浑身都在发抖。
“我明白了。”
继国严胜没有看他一眼，重新托着下巴转头看向庭院。院中种植的竹林被经夜的雨淋得颇有些狼狈，纤长的竹叶落了一地，此景让人心中感到烦闷，严胜心中正是如此，他不发一语，重新拿起蛇目杯在手中把玩，余下千言万语，都要旁人意会了。
青年人抖如糠筛，他声音颤抖:“那位大人如今权柄如日中天，您为何独独将此重任交给我？”
您身为嫡子，身边难道没有死忠的心腹吗？为何最后选中了我？区区人质，值得您托付重任？
被他用如此大不敬的言语质问的尊贵之人沉默良久，平静地回复他:“你若往后只想当个酒囊饭袋，或者去做僧侣也无所谓……那今日就当我没和你说过这些话。”
——恐惧与兴奋如洪流般一瞬间袭上了青年人的头颅。
他明白了，现在摆在面前的是他从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人质翻身成为未来掌权人心腹的大好时机，是这位尊贵之人给他的恩惠。他沉默片刻，毕恭毕敬地向继国严胜行了礼，而后一言不发地离去。
雨水顺着竹叶的脉络滴落而下，继国严胜叹了一口气，感觉头晕目眩。他平日不饮酒，突然与人对饮，一时间没有把握好分寸，若不是那人离去得快，严胜都要撑不住自己的仪态了。
不过现在喝醉也无妨，家中那夺权的蛀虫巴不得他每日无所事事醉生梦死。继国严胜撇了撇嘴，扶着柱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心中思考着若是这人失败，就要自己亲自动手——虽然这不是严胜想要的最好的结局，但为父亲除去祸患也是为了他自己……哪怕日后声名受损。
家臣永远都是家臣，主公也永远都是主公。这是自然注定的阶级秩序……而秩序的混乱，只会使从属关系产生裂痕……
严胜眯眯眼睛。
——他应该明白，我想说什么吧。
天空十分阴郁，让人意识不到此刻已是下午十分，继国严胜在自己的院内里摇摇晃晃兜转了几圈，舀了池中的清水沃面以保持清醒。正在他一脸湿淋淋地抬头时，眼角余光瞥见草丛之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不动了。
他知道草丛里有一条蛇。
继国严胜并不喜欢蛇，不过听说哪位大名对蛇情有独钟，他没这种奇奇怪怪的爱好。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安静的草丛，因酒力而迟钝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模糊不清的想法，继国严胜看着草丛中再一次传出活物穿行的声音，长蛇在泥地上拖曳出一条长长的泥痕，混杂着潮湿的落叶飞快地游走，消失在那片竹林的尽头。
继国严胜扶着池边的石头，吐了。
近侍被他派去跟着方才来见他的那个青年人，现在他的院子里空无一人，不过这么说也不准确——他父亲总会给他留下人的，毕竟他是继国家的长子，轻易地死掉对谁都不是个好消息。严胜想起方才的对话反胃感更加浓烈，再醇香的清酒，呕出来后都不堪入目。
水是活水，溪流卷着竹叶潺潺流向远方。
他缺心腹，缺忠臣。继国严胜被父亲寄予厚望，同时也被强行压制在窄窄的一方天地之中，仆弑主，弟弑兄，子弑父，自从继国严胜十四岁那年上战场展露了令人惊叹的才能之后，父亲对他的漫漫猜忌便无休止地开展了。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会如此警惕自己？如果认为我不是他中意的继承人，为什么又不再娶妻产下其他后嗣？
继国严胜被脑海中的疑问折磨得十分烦忧，可惜身边没有人能够为他解答迷惑，这条漫漫长路只有他一个人可走。扶着脑袋，继国严胜决心用睡眠缓解精神，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个酒囊饭袋，在那位图谋不轨的家臣原因不明的“暴毙”之前，严胜只需要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做他长大后最擅长的事——
等待。
吞了一碗茶泡饭，继国严胜扯着被子躺上榻榻米，在暗淡的屋内伴着檐角滴落的雨声沉沉睡去。他黑发解开，发尾缠绕在身侧，黑沉沉的梦境朝他压来。
门扉外，红蛇一闪而过。
……
继国严胜感觉自己身上压着很沉、很沉的东西。
……
他醒来时，头疼痛异常。
他做了一夜的噩梦。梦中有一个呼唤他为哥哥的怪物，还有他不知是否应当算入发了春梦的内容……严胜感到好笑，梦里的细节又开始模糊不清，实在荒诞，他怎么会有一个怪物一样的弟弟？大概昨天见了厌恶的毒蛇，也在梦里联想到罢了。
……三日的失踪。他皱起眉。
等严胜用完早饭后，他昨天派去跟着那青年人的近侍也回来了，近侍跟踪了那人一晚，正要向严胜汇报这一晚内青年人都采取了什么活动。继国严胜不喜欢对什么都没有掌握的感觉，也擅长将手中掌握的权利发挥到极致，在近侍来之前，父亲大人留下的人刚把记载了那位家臣昨日与今晨所有行踪事务的卷案放在他的面前。
“……不过像他那种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认识的人又多又杂，昨夜借着买醉的理由去了些不干净的地方，已联系上了东边乱波集团的头目……”
“他想直接找忍者来刺杀？”继国严胜停下了翻看卷案的手，有些好奇地问道。
近侍点头，“是。那些忍者最大的好处交易条件谈妥之后，任何人都可以是他们的雇主，不用害怕他们因贪生怕死而背叛。”
“这样啊……”继国严胜若有所思，“看来是我小瞧他了。看来无论什么人，一旦有翻身的机会，都会无所不用其极。……那个什么头目，你盯好，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到他的地方。”
近侍应声领命。将要离去的时候，继国严胜却突然叫住了他。
严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迟疑:“你还记不记得，你和我说过……我以前曾失踪过三天？”
近侍微愣，轻轻点头。继国严胜从不谈及此事，他几年前试探时也被一句“忘了”挡了回来，看来这位少主是决心将这段经历隐藏，今日怎么又突然提起来了？莫非……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只见继国严胜沉思片刻后，问道:“你再告诉我一次，是否真有此事？”
“……您若说没有，便没有。”
可我完全不记得了，一丝一毫都不记得。继国严胜不露声色，又道:“将你知道的细细讲来。”他始终无法对梦中所见之事忘怀，那蛇身的怪物用一种痛苦的眼神看着他，满怀思念与煎熬，还有一种……对于不可再得之物的懊悔。
奇怪。
“属下什么也不知。”近侍不愿意触主人的霉头。十几年前那一夜，还是少年的继国严胜从房中回头看他时的眼神如同噩梦一般偶尔还会重现在他的眼前，他在十几年间看遍战场上的尸体与无数士兵，从未有人露出过绝望麻木如继国严胜当时的神情。
但犹豫片刻，近侍踌躇着说道:“……若您想知晓……我曾拾得您丢失在院中一物，只是您从未问起……我将它放在了屋内神龛之中。”言毕便匆匆离开。
——我曾丢失过什么东西吗？
继国严胜托着下巴，心中思绪混乱，忍不住起身向屋内走去。神龛前的供奉向来是下人负责，严胜不信神佛，随手将贡品挪开，探手在佛座之下摸了摸。
他的指尖不出所料地碰到一物。
严胜心中一跳，将其取出，握在手中。
……佛前缭绕的烟雾飘散在空气之中，下人今晨新供奉的香火还未燃至一半。继国家供奉的神佛泥像与众不同，甚至香炉炉身上都印着奇怪的花纹，如同蛇鳞盘错，不知是哪家密教的秘仪，家中也无人敢问。
——那是一把生锈的钥匙。
TBC.
